和郁达夫一起去寻找A城的秋天
发布时间:2018-05-11 浏览:2625次
和郁达夫一起去寻找A城的秋天
杨四海
一
A城1921年的秋天景色真好。当我写下这个句子的时候,1921年的秋天已过去了九十三年。然而生活在A城中的我,目光还没有离开他描述过的那年秋天,还憧憬着在那个节气里来回走动。那天上午,当我一连数日为苦苦寻找那个秋天,而口舌干燥地感觉到有了心烦意燥时,大风从身后的江堤上刮过来,那几朵原先悬浮在江南田野上空的云彩,也迅速地越过河流、越过堤岸,来到我的头顶上,然后,再在A城的那片天空中,慢慢地变薄、变碎、变淡,最后没有了踪影……
1921年的秋色是美丽的,在郁达夫那儿,不是那个故都的秋天,甚至不是富春江畔家乡的秋天,一定是指他将要到达的那个A城秋天,而且应该是从10月2日清晨开始的:一艘从上海十六铺码头启航,驶往汉口方向的江安号客轮,逆流而上,一路经过南通、江阴、镇江、南京、马鞍山、芜湖、铜陵等沿江城市港口,于昨日午夜时分,拉响低沉的汽笛,缓缓地停靠在A城招商局轮船码头。他走下长长的钢铁栈桥,步出检票口,就算是进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是第一次来到A城。人地生疏,夜晚的黑暗,似乎加深了他对这个城市的陌生感。我知道,他急切想找到好一点的旅店,好让疲惫了一天一夜的身体尽快得到松驰,可是他什么也看不清,甚至望不见那座早已听说过的著名宝塔,屹立于岸边何处?能够看清楚的,只是江边这条马路上的那几盏路灯,它们从高高的电线杆上,将昏黄的光线,漫不经心地洒向路面,使倒在脚下的——他和他手中那只行李箱的影子,变得有些夸张,变得又瘦又长。
他没有记住那家旅店的名号。翌日晚上写下的那则日记①,证明了这一点,因而他将住宿了一个晚上的这家旅馆,称作是荒店。在这家叫做“荒店”的旅馆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在想着一些事情,在等待着天亮。虽然他早己知道这座省城的风景是美丽的,而且,秋天的景色一定更加迷人,但人人知道的那点常识告诉他,任何一个地址之上的风景,即使有多么得美丽,也不会在夜晚的黑暗中出现。
他睡不着,索性盯住“荒店”房间里的那面南墙,用劲朝一个地方看,终于等到那扇纸窗,在墙上一格格地亮。其时,他还听见那渐渐白亮起来的窗户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了一两声冷寂的咳嗽声。他欣喜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洗嗽完毕,步出“荒店”大门,闯入他视野的,首先是这条马路对面的江堤,然后是——他昨夜没有望见的那座宝塔,它就在距离“荒店”几百米远的堤岸东边一处坡地上站立着,正寂静地接受着这个城市第一缕阳光的照耀。
他当然还看到了这条马路上那些并非是“风景”的景色:这条马路在A城最南端,紧贴着堤岸,因而所有店铺都筑建在马路北侧,它们多是青的瓦、白的墙,屋檐伸出外墙四尺多远,并且,相互之间挤得很紧,几乎没有空隙;松树或杉树的木板门,没有油漆过,一块一块地上在门槽中。这会儿,他听见门板滑出槽口的声音,那是早起的店家正在下门板,准备开张营业的响动。他闻到侉饼和油条扑鼻的焦香,那是从店铺与店铺之间的空档口——某条巷道中飘过来的。在A城江边这条马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巷道直通后街。他在大上海就听说过,A城的早点铺名堂花色甚多,炸糕、炸糍粑、炸麻团、蒸饺、锅贴、油饼、水煎包子、绿豆圆子等等,但刚刚出锅的油条,如果挟在刚刚出炉的侉饼里,再就上一碗热汽腾腾的豆浆,那才是A城有钱人和无钱人至今珍馐美馔也换不来的早餐。
二
1921年的侉饼油条的焦香,以及芝麻油饼、绿豆圆子的热气,不会飘荡在今天的A城沿江大道上。昔日那条马路北侧青瓦白墙的店铺,几乎就是史料记述中的建筑颜色,它们大都渐渐地坍塌在岁序更新的时空中,成为路基之下的泥土。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A城那年秋天的景色,是从这个早晨开始的。甚或,几年后,他的那篇《迷羊》里所描述的A城秋色,也是由于有了这个早晨,才有了他讲述的那场先是相亲相爱,最终是悲欢离合的故事。
但那个早晨对于我,过于久远,并且模糊得近乎于虚幻。因为1921年的郁达夫,与此时此在的我,错位已将近百年,我无法走进九十多年前的那个秋天,与应邀来省城公立法政专门学校任英文科主任的他相见相识,再尔,相互客套地一番寒喧,伺机等候着他若干年后②,或许能够将我加入到他所描述的那个秋天中,成为他小说中的某个人物原型。然而,我依然有理由,在九十多年之后的这个秋天,或者这个年份的任何一个季节,随意地走在A城的大街小巷中,倘佯在他曾经流连忘返那些个地方。其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在前面就已经说过的,我在A城居住了几十年,并一直在他描述的那个A城中,一年又一年地工作并生活着。
我确实这样想过,我比他更熟悉这A城。1921年秋天的A城,对于他,只是在这一个地址上经过,即使他不止一次地来过A城,那也是他多次经过这个地址,或在这个地址之上作过短暂停留而已。因为无论基于何种原因,操着浙江富阳乡音、才华横溢的他,毕竟要离开A城。而我,事实上,自从离开家乡冀南乡村后,已经将异乡的A城做为自己终生栖身之地。倘若有过离开,那也是暂时的,短则寥寥数日,长则十天半月。数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个白天或夜晚,我的脚步声都留在了A城左拐右弯的大街小巷中,看那来来往往的人和事,看那拐弯抹角的天和地。即使去单位,如果要想抄近路,我所选择的路线,有可能与1921年的这位英文老师,所走过的路线惊人的吻合,甚或更节省时间。比如,我去朱家坡——现今的沿江东路那个单位去上班,如果时间仓促,我会在步出建设路住所之后,向南走出数十步,在钱牌楼那座牌坊前左转弯,穿过天后宫那条店铺密集、路面窄狭的街道,然后再穿过有些零乱的某个小商品市场,就可以走出当年郁达夫所说的东门,即今天的枞阳门了。
然而东门的城墙早已不在,东门的“门”,也只是昔日东边“城门”的一个象征,它二十年前由白色大理石雕凿而成,复原在A城“东门”的原址上。
复原的“东门”,在恢复原状之时,就失去原状。我在一幅老照片上,见过它的模样:东门建在A城东边山坡上。
那东门斜对过的横街朱家坡,曾是我供职那个单位门前的一条道路,它坡度陡峭、贯穿西东,位于枞阳门与迎江寺之间,十多年前虽然还在,但也在城市规划中,于2003年被改造成平坦的沿江东路某个段落,成为A城旧地图上曾经存在过的一个地名了。
那年秋天,为了登迎江寺院中那座高二十四丈的宝塔,他好像是从东门出城的。而我却经常从东门走进又走出,就穿行在那个“城里”与“城外”的段落里,并在这个段落的一处处旧址上,往往返返了许多年。这几年,那“东门”,也就是枞阳门前那条南北向的宜城路,有些邪门,清晨与傍晚时分,路边人行道上,常有一些身份不明的年轻女人在徘徊,她们的目标是单身走路的男人。经过那里时,如果遇见这些人,只要你目视前方,作出一副视而不见或正人君子的样子,不要朝两边看,她们是不会纠缠你的。
无论在这个段落上穿行过多少回,我都不在1921年的秋天里。我也自然无缘与来A城唱京剧的天津名角胡月英相遇,更不可能与女扮男装的这位小生共同走进迎江寺、登上寺院中的那座宝塔,在八角七级宝塔的第五层外边圆形走廊上,一起去看A城屋顶上的炊烟,去看江上的风景,去看江对岸的秋林、村落、青山……
迎江寺院中的烟香缭绕,诵经声声。此刻,我正从迎江寺山门走出。这次去迎江寺,我不是去登塔,而是去看一个人作画。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他送我走出迎江寺山门时,对我说,写散文的你和写禅画的我,都不在1921年秋天里。是的,1921年的秋色,在郁达夫那里,在他的《迷羊》和那几篇小说里,在我们今天想象中的那个年代天空下。
三
A城1921年的秋天景色真好。这句话,在风中、在雨中、在秋水中——飘荡,或一直荡漾着,它就像一部影视剧中的旁白,安静,却又空荡荡地传过来,仿佛不是此时的我说出来的。我总恍惚觉得,那个省城法政学校的英文老师,在1921年的秋天——他26岁时,就说过这句话了。是的,他说过这句话后, 1921年的A城秋天就来到了,那个故事就在A城中开始演绎,并在若干年后,属于《迷羊》里的王先生了。而小说中的王先生,那一年秋天,年龄也正好是26岁。
然而,我并非认同郁达夫就是王先生的说法。即使王先生身上有着他的影子,他也不是王先生,也不能是吴侬软语的王先生。但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安庆隐匿地称之为A城,或A地③?是小说讲述者演绎这个故事时,需要虚构而故意为之吗?
是。抑或,不是。可是他为什么在同一篇小说中,仅仅隐去了安庆这个城市,却又将这个故事中的其他两个城市——南京和上海,毫不迟疑地说出来?而且,当他描述秋天里的A城时,为什么那个A城中的道路、亭台、寺庙、宝塔、公园、湖泊、山峦、同仁医院,那司下坡上——青天白日的道台衙门(谯楼),却又曾经或至今——仍然名符其实地存在于安庆城中或城外呢?
那年秋天中的安庆,或许是郁达夫心中的一个秘密,他想将它隐藏起来的时候,却又想说出来。是小说给了他这种权利,让他于虚构之事中,说出了他最想说出的那些真实。
记得前些时候,我和苍耳说过,我又琢磨了一次《迷羊》,但我并不关心《迷羊》里的故事,我所关心的,还是他讲述的那个安庆城的秋天。在那年秋天,他站在安徽省法政学校英语课堂上,向学生们抑扬顿挫地朗读着欧州某个作家诗篇时,我想,那生长着菱角、水荇、青荷的菱湖,就在法政学校的东侧,如果有东北风吹过来,用力呼吸,他和他的学生,是能闻到窗外荷叶与莲蓬清香的。
那摇曳在湖中的花朵,都盛开在夏天里,因而1921年的郁达夫,不可能在那年秋天,望见菱湖中的水生植物正在开花。那荇与荷的花朵,绽开在上一个季节中:金黄色、贴在湖面上盛开的,是荇的花;而那一技枝拔出水面绽放的,才是青荷的花,它们颜色纷呈,或白、或红、或黄、或粉,倘若微风拂过湖面,窸窸窣窣的它们,会和蛙鸣一起,将1921年的夏天弄出了响声。
这摇曳于风中荷花的响声与蛙鸣,年年发生在夏天里,他始终没有听见过——那是他每次来安庆,都选择了在秋天。第一次:1921年10月,翌年1月末,寒假到来时离开;第二次:1922年9月,翌年2月初,寒假到来时离开;第三次,1929年9月29日,同年10 月 6 日离开。而第三次来安庆,是他接到安徽省立大学王星拱校长的文科教授聘书后,随即谢绝了北大的邀请,匆忙从上海动身的,但抵达安庆后,却获悉自己列入“堕落文人”与“赤化分子”名单,只能仓皇地逃离安庆,乘船返回上海。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安庆夏天的景色,始终与他无缘。这也许并非就是巧合,是神的旨意,注定他要在那三个秋天里抵达安庆,并在轮船码头旁的那段江堤上、法政学校东边的菱湖之畔,一次又一次地于秋风中,倾听那一江或一湖的浪涛,拍打着堤岸的声音。
四
在菱湖之畔,我抬头看天,天空是蔚蓝色的。这是安庆难得一见的澄澈天空,平日里那灰黄的雾霭不知哪儿去了,飘过去的云朵,在阳光的映照下,边缘色泽透着红亮,中间却是银白色。这与他《迷羊》中描述的安庆天色大致相符。但这不是1921年的秋天,而是冬天的2014年1月23日。数九寒天,湖中的青荷,原先那汁液饱满的茎杆、硕大油亮的叶子,已干瘪地卷缩成炭渣色,成了枝零飘落的残荷,它们此刻在凛冽的西北风中,正冻得瑟瑟作响。
我不想再在湖边长久逗留,便沿着那条他曾走过的湖边小路,向南走出菱湖公园后,再折向右手边近在咫尺的安庆师范学院(菱湖校区)④,在他执教过法政学校原址上,我看见几位老师正从那栋红楼中走出。这几位老师的面孔是陌生的,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的年龄,看上去在35岁上下,与1929年逃离安庆的郁达年龄相仿。然而,郁达夫的那张面孔我是熟悉的,这几天晚上,我曾多次面对网上找来的那张黑白照片,静静地凝视着脸型清瘦、嘴唇紧抿,有着一头浓密黑发的他,想象着他描述过的那个秋天景色,并试图与这位从未曾晤面的老师,作一次关于安庆那年秋天的交谈。
可是,他不说话。始终没说话。照片上的他,还眉清目秀地停留在那个遥远的秋天里,依然保持着侧身眺望远方的姿势,将紧抿着嘴唇,留在唇角的那一丝仅有的笑意,呈现在我面前。
他没有回应我这个造访者。即使我距离他如此之近,他仍然不会走出那张照片,我也不可能与照片上的那个人,完成任何一次谈话。
现在,那几位年轻的老师,已走出了我的视线。我看见,红楼前那片树林间的甬道上,有很多拖着拉杆行李箱的学生,在相互道别,他们大都身着颜色鲜艳的羽绒上装和牛仔裤,三三两两地走出他曾经任教的那座院校⑤,在这个寒假到来的时候,将各自乘座火车或长途汽车,离开腊月里的安庆城,返回故乡,与父亲母亲一起送走除夕夜,迎来农历里的新年正月。
我也知道,即使我在安庆生活了几十年,天天呼吸这个城市中的空气,喝着这个城市自来水公司过滤过的江水,但要去寻找郁达夫所描述的那个安庆秋天,仍然是困难的。上个星期某个晴朗的上午,我去了位于城西的大观亭社区。我熟悉那个地方,那儿隐藏着我对童年与少年时代的记忆。在十七岁之前,我一直居住在德宽路38号某间光线昏暗老房子里,在安庆第五中学读书。德宽路38号和这所中学,都在郁达夫登临过的大观亭附近,而且第五中学就座落在郁达夫描述过的——那“格外的沉静,格外的蓝碧”的鸭儿塘⑥畔。
然而,那“皖江第一胜景”的大观亭,自1938年6月以后,始终是安庆人的一个痛处,它毁于那年日军进攻安庆的轮番轰炸中,整个山岗,满目皆是断垣残壁,破败不堪地成为废墟。后来的“大观亭街”60号——“大观亭小学”⑦就筑建在这片废墟上。而郁达夫登临大观亭时望见的——那水天一色,辽阔到犹如湖泊的鸭儿塘,因为大型石化企业要如期竣工投产,也于1981年被彻底填平,成为长达1公里的“鸭儿塘路”了。
大观亭街,大观亭小学,鸭儿塘路——这样的命名,看上去,有点无可奈何,却又流露出一个城市对历史某个章节铭心刻骨的记忆与负重。或许这位命名者,有心让我们不断地回首眺望,让我们于日后的怀念中,能够再次返回无形无象的那些风景中?
这会儿,我正走在鸭儿塘路上。落入眼帘的,首先是石化热电厂冒着白烟的烟囱,然后是路边高高架起的输油管道,再就是道路上急速行驶的车辆。哦,我想起来了,少年时代的那个我,放学后,经常和同学们在一带玩耍,也正是在这儿学会凫水的。但在这条鸭儿塘路上,我哪又能看见鸭儿塘中的一滴水。
五
清晨的雾气散尽,今日天气很好,下午的阳光,从窗外那棵冬青树的枝条间穿透过来,将斑驳的树影洒在书桌上。我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些阳光,从树影中挣脱出来,金光闪闪,十分细碎地扑在我的脸上。我有些迷离。
自去年秋天开始,我一直试图从这本小说开始,去接近1921年的安庆秋天。我觉得这样做,是有意思的。即使身居安庆的我,至今已经历过几十个安庆的秋天,但当我决定从一本小说出发,去寻找1921年的安庆秋天时,我虽然无法说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仍然觉得自己的这种寻找,不仅有意思,而且意味深长。
这种意味深长,对于我,也许就在“找到”和“没有找到”的那个秋天之间——诡异地弥漫着。
可以说,即便我在安庆城居住了几十年,熟悉今天安庆的秋天,并且熟悉今天安庆的秋天景色,但我不会说,我也熟悉1921年的安庆秋天。在我摇摇晃晃的内心深处,九十三年前的安庆城,就像是旧时光中的一座巨大迷宫,它没有路标,难以找到走进又走出的那条道路。而那个安庆的秋天,在我眼中也应该是蓝调的,它平心静气,而又激情荡漾,一直藏匿在郁达夫的《迷羊》、《秋柳》和《茫茫夜》的故事中,同时,却又向我这个寻找者,隐隐约约呈现着它想呈现出来的那部分。
我认真想过,或许那年安庆秋天的每一个细节,并不只属于郁达夫一个人的,它们也在我“找到”和“没有找到”的那个时间中,近在眼前,却又遥远地——以另一种形式,在他所讲述的那个A城中,慢慢地苏醒过来。
这些天,书桌上的这部上下两卷本的《中国现代文学名著·郁达夫卷》,已被我翻阅过多遍,有几天,甚或被我装进挎包里,陪伴着我,走遍了安庆大街小巷。
现在,我合上这本书吧,将它送到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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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参见《芜城日记》,《郁达夫文集》第九卷,花城出版社 1982 年版。
②安徽省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是民国时期安徽省唯一经中央政府教育部批准的高等学校,前身为1912年创办的江淮大学。
③郁达夫抵达安庆任教后,所创作的小说《迷羊》、《秋柳》、《茫茫夜》,安庆均以“A城”,或“A地”指代。
④菱湖校区现为安庆师范学院本部及研究生院,安徽省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及1928年2月新落成的安徽省立安徽大学均在此处。
⑤1929年9月郁达夫婉拒国立北京大学邀请,欣然接受了安徽省立大学校长王星拱校长文科教授一职聘任,但得知自己被列进黑名单,遭到通辑后即离开安庆,未完成这次任教。
⑥参见《迷羊》,《中国现代文学名著•郁达夫卷》,太白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⑦大观亭小学,于2006年撤并,其校园内大观亭旧址现为安庆市文物保护单位。
2014年1月31日,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