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开磨人

发布时间:2018-06-25     浏览:5051次

寻觅开磨人(外一篇)

陈儒旭

    开磨人是谁?为什么要寻觅他?又是如何寻觅的?这其中的缘由,均有一定的因果关系。看官,要想得知它的详情吗?且允笔者向你一一道来……

    开磨人名叫慈云来,是一位农民,长年累月走乡串村的手工业者——专门给农户人家开凿石磨。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石磨乃是农家必备的生产和生活工具。米、麦、粱、豆等颗粒谷物,都要经过石磨压磨成干粉或浆汁。石磨是由上下两块对称的圆形磨盘组成,一般直径50~60公分,厚度10~20公分,其对接处皆凿成“人”字形的斜纹齿槽。上磨盘的旁边开一洞口直通底部,为“喂食”之用;外沿安一横档木,即磨“手”,架起木档推动顺时针旋转,与下层磨盘挤压和扎碎食物成粉或浆,并从外沿流出于下面的容器中。在北方磨子比南方大,多裸露于室外,其直径多为2~3,需要两人或骡马拉(推)动石滚。这种大磨叫碾子。而在南方,人家或作坊用的是小石磨,直径不过30公分,只需一人操作即可,小巧玲珑,但出粉(浆)少。不论大磨还是小磨,南方还是北方,石磨时间用久了,其磨齿自然会磨损,这就需要“清槽”,即把凹齿凿深,以利速磨。慈云来就干着这差事,手提一只铁钻,一柄铁锤,高声吆喝“开磨子哟!”于乡野村落,生意十分红火。

    1963年春夏之交,安庆市公安局在侦探一起疑似叛国投敌的重要线索,对象名叫张×金。从侦察中获悉,该案涉及一个核心证明人慈云来,只要找到慈云来当面核证,张×金的全部案情便迎刃而解。慈云来,男,枞阳县麒麟区石婆公社中苏大队人。据悉,他常年累月流动于大江南北的四乡八镇给人开磨子,无固定住所,很难找到他。公安局政保科曾先后两次派人去当地寻觅,均扑空。最后是刘英同志去他家仍不见人影,走时,给大队(村)干部留下一纸条:慈云来若回家,请务必给安庆公安局电话,并写明电话号码。“留条”一个多月还是渺茫无音信。

    此时,正是农村“双抢”大忙季节,估计慈云来定会回家忙收割,趁此机会,笔者于88风尘仆仆赶到枞阳石婆公社,通过组织关系直接到慈的家中走访。他还是没有回家,但其弟提供了线索:慈云来现在江南贵池县殷家汇宋家村一带开磨子,他寄居在宋某家中,宋某会知道他的下落。815,经研究仍由笔者出差贵池。清晨赶第一渡船过江,在大渡口汽车站排队买到了一张去殷家汇的汽车票,中午抵殷家汇。这个江南水乡是个古老集镇,人文风景优美,水陆码头繁荣,甚是热闹,我无心留恋和欣赏那山清水秀的江南风光,及时奔赴殷汇公社转介绍信,又徒步四五里路程,到团结大队再转至宋家村,一问,慈云来确实住在宋某家中,不巧的是,他在十天前就离开到江家村一带去开磨子了。而“江家村”是个大地名,范围广,横直几十里路,没有具体地址。

    大海里捞针到哪儿去找?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要像“萧何追韩信”那样。第二天,我请求团结大队党支书施根发同志帮忙,他很热情,派大队宋长松会计陪同我一道前往江家村。我们刚走了约三华里,前面是一条小河,上了渡船,驾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名叫徐反然,看样子年龄虽小,倒像个“老船拐子”,天花乱坠地讲些幽默风趣的话。我们对这个嘴尖毛长的小孩并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一点儿厌烦。我二人在船上谈到“慈石匠难找”时,这小男孩接着我们的话茬儿撩了一句:“你们要找开磨子的慈石匠吗?他现在双桥。”我俩同时惊奇地问:“咦,你怎么知道?”只见他洋洋自得地答道:“昨天有人从双桥来,亲眼看到他在那里给人开磨子。”天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二人真该深深感谢这个“多嘴娃”。

    在路上经过细细打听双桥,属于贵池县金鸡公社龙庄大队洪村生产队,距离殷家汇有三十多华里山路。我们哪顾得山高路远,便直奔洪村,太阳落山后才到达目的地。工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见到了寻觅几个月的“滑脚猫”慈云来。这位年近40岁的农村石匠,壮实的身躯,黝黑的皮肤,文化不高但很质朴、忠厚,足显其勤劳与纯洁的农民本色。一见到我俩,惊愕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穷乡山野来的?”

    当我二人问及张×金情况时,他毫无戒备,侃侃而谈:“我与张是较好的朋友,关系不错。张也是个手艺人,去年某日,他一个人外出做手艺,不知不觉走到广西一处边境,被边防部队拦住,怀疑他是偷越国境,经审查消除怀疑,给他放了回来,张表示今后再不瞎窜了。”慈云来说,“张×金这次被拦住审查,说他投敌出境,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局在对张×金近一年的侦察,也未发现他有偷越国境去叛国投敌的动机和事实,加之慈云来的证言,经研究并报上级批准予以消案,撤销对张×金的监控。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凡是非法越境者包括未遂者,均按“叛国投敌”立案侦察,这也是根据当时国际国内斗争的实际需要采取的措施。有了慈云来的口述旁证,消除对张的怀疑,从而遵守了不放掉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办案原则。实践证明,调查研究工作是侦办案件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一切工作的前提和基础。只要下定决心,深追细钻,发现蛛丝马迹,咬住不放,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荒郊一女尸

    195912月某日,菱湖公园职工在该园后面的蒿瓜地里,发现一具早已腐烂变形的尸体,遂即向市公安局报案。时任四科(刑侦)副科长的何忠武同志,立即带领侦察员张恭让和法医陈任胜赶赴现场。

    经勘察与尸检,该尸体约1.55身材、长头发、下身骨盆稍宽,内穿红色裤头。皮肉已腐烂,似被野狗或老鹰之类啄食过,体不成形,基本断定为女性,年龄在1520岁之间,死亡时间有三个月至半年。此处是菱湖公园极其荒野地段,一般游人不会到这里来。这是一起无头无线的案件,死者是何身份?是他杀还是自杀?为什么在这荒郊旷野死亡?一系列的问题摆在侦察人员面前。

    经分析研究认为,首先应把死者身份弄清,才能判断案情和确定目标与范围。但近来安庆市区没有人员失踪报案的记录,咋办?于是采取“画像”通报,将案情简介发函至周边市、县包括沿江一带市级公安部门,请求协侦,互通情报。不到十天,桐城县(现桐城市)公安局来函:该县新安公社有一名在池州师范学校就读的初一女生,赴校已一二个月了,却与家人失去联系,学校也不见其人。家人非常着急。

    于是打电话请其家属来人,其父很快来到安庆,将女尸的内裤出示,来者一眼便知是他女儿裤头,放声大哭。该女名叫杨桂英,17岁,同年1017离家乘汽车去安庆转贵池,走后杳无音信。她是带着《户口迁移证》和《粮油关系证》到池州师范报到的。从各方印证,死者极有可能就是杨桂英。查清尸源后,第二个步骤要查证她来安庆住在什么旅社。那时从安庆到贵池没有直通汽车,搭小轮到贵池也是有时间性的,一般须在安庆投宿。于是发动各派出所查阅1017各旅店的《循环簿》可有杨桂英住店的记录。结果,南门派出所发现江边的“昆山”饭店1017确有个“杨桂英”住店,并且还同一个叫“孙忠华”的女客一起来住宿,二人于次日离店。

    这“孙忠华”又是何人呢?她与杨桂英是什么关系?这又是一个谜。只要找到“孙忠华”案情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经案情分析并采取措施:“孙忠华”极有可能是凶手。若是凶手,必须非同一般妇女,一定是个有前科的犯罪分子或无赖之徒,或流窜无业人员。于是,又将“孙忠华”简况写成文字,发通缉到外地公安机关请求协查,提供线索。

    “天不灭无路之人”!铜陵市公安局很快来函,说他们抓到一个女逃犯,手持“杨桂英”的《户口迁移证》住旅店,人不对“证”被扣。经审查,该女名叫王小荣,是省公安厅关押的一名劳改犯。正在此时,又接到省公安厅关于外逃女犯王小荣的通缉令。于是由何忠武偕张恭让赶赴合肥。原来王小荣是大蜀山“樊洼”全省女犯人劳改农场的服刑犯,于19591012逃跑。王小荣,女,24岁。潜山县梅城镇西大街38号人。该女于195419岁时在外卖淫、偷窃,不务正业,曾被劳教一次,劳改二次。后一次案发是与婆母关系恶化,要放火烧死其婆母,故判刑劳改。1017,王小荣在桐城上了汽车到安庆,车至新安渡站又上来一旅客,即是女学生杨桂英,正好与王小荣坐在一起,两人攀谈起来。交谈中,王犯获知杨桂英是池州师范学生,此行是持户口和粮油关系等证件去学校报到。她对杨百般亲热,喊她“小妹妹”。王犯自知逃跑在外行动,无证件寸步难行,遂产生要把杨的《户口迁移证》弄到手的念头。

    到了安庆,二人以杨的“户口”证件登记住宿于江边“昆山”饭店。1018,王小荣带着“妹妹”出门,诓称去码头购买到贵池的轮船票,把涉世未深的杨桂英骗到菱湖公园,走到园后静僻处,提出要杨把《户口迁移证》给她,遭到拒绝后,身高个大的“姐姐”立即把瘦小的杨桂英撩倒,骑在她身上,杨被压着吐不出气来,以微弱的声音哀求说:“好姐姐,户口迁移证把你。”此刻王犯凶相毕露,丧失人性,把杨打昏,拖到后面蒿瓜地里,解开杨的裤带捆住,将杨活活勒死于瓜地。王犯提走杨的《户口迁移证》《粮油关系证》和一包衣物,逃离现场。在市公安局审讯室里,王小荣拒不承认弄死杨桂英。现场出示杨的血衣,她才停止了狡辩,然后交待犯罪的全过程。1960年春,安庆市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杀人犯王小荣死刑,立即执行。王犯不服,提出上诉,同年422日,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裁定,上诉无效,予以驳回,维持原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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